再有一个多月考完期末就是寒假,又或者等秦见纾又交了新的男朋友,自己这点心思大约就会自然而然淡下去。
她不像杨柳,有些事情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她是断然不会让自己掉入直女陷阱里的,嗯!
完全不知道自己一个笑竟然在温楚心里掀起那样大的波澜,见对方在厕所里待了那么久没出来,秦见纾还以为温楚身体不适。
她敲响洗手间的门,十分关切:“温楚,你是肚子不舒服吗?”
里面的人听到动静惊了一下,立马打开门出来。
为了圆事,温楚也故意做出一副虚弱的模样捂住小腹,正好顺着秦见纾的话说了下去:“确实有一点不舒服,我接点热水喝就好了。”
窗外的雨停了。
暮色笼罩下来像一隻无形的大手,将这世间万物牢牢篡在手中随意把玩。
两人简单用过酒店送来的晚餐,看新闻直击,发现就在半小时以前附近两条同样绕山的乡间小路路也经历了小型滑坡。
而这两条小路,平时就有不少黑车司机开车经过。
看到这,温楚想到前不久自己还有坐黑车离开的侥幸心理,不免有些后怕。
这时,她再看秦见纾身上那种几近执拗和固执的个性,又觉得不算坏事。
林乡这边发生山体滑坡,已经造成了三人死亡,几十个轻伤重伤。
新闻电视来回播放,各大网络平台热搜高挂。
温楚本就是托了家里关系走后门进的重南中学,父母那边看见新闻以后和熟人一通气,很快就知道她现在人被困在林乡回不来。
亲戚朋友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地打过来,温楚应付完这个应付那个,同样的话一遍又一遍的说,原本安静的房间变得好不热闹。
反观秦见纾,除了中途接到一个快递电话,其余时候都无人问津。
温楚都不知道,自己站在窗前压低声音忙于应付这些来自四面八方“关心”的时候,身后有人在悄悄艳羡。
直到睡前简单洗漱完毕。
温楚从洗手间里出来,看见秦见纾已经和衣而睡。
她来到另一侧床沿轻手轻脚爬上床,同秦见纾小心道了声抱歉:“不好意思啊秦老师,今晚电话有点多,吵到你了吗?”
秦见纾稍稍侧过身来,声音很轻:“不会。”
“那我关灯了。”
随着温楚最后一句话说完,床头最后两盏余灯也一同归于沉沉寂夜。
另外一床被子酒店早就安排人送来。
两米宽的床,足够她们两人并排躺下且互不干扰。
温楚上床以后就绷紧身体缩在被子里,安分躺在归属于自己的那半边床上,小心不敢越界。
从清早到现在,她的大脑已是十分疲倦,可闭上眼却瞬间睡意全无。
好像失眠了。
大概知晓自己失眠的原因,温楚裹着身上的被子,动作极轻地转动身体,变换睡姿。
她一会儿平躺,一会儿侧对着床沿,一会儿又转回来。
忽然,身旁传来秦见纾小小的气声:“温楚,你睡不着吗?”
“好像有点认床,”有点讶异于秦见纾也没有睡,温楚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她紧了紧喉咙,“我又打扰到你了吗?”
“没有,我也睡不着。”秦见纾将小臂屈起放在枕头上,小心侧过身来。
黑夜里,她那双幽清的眼眸乌黑明亮:“那……我们聊会儿天?”
秦见纾的这句话,让温楚的心莫名静了下来。
“聊什么?”
“那聊聊……上次和你这样睡在一张床上的时候,我们都聊了些什么。”
秦见纾的这句话让温楚方才静下来的心,又再乱了。
鹿角
其实关于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秦见纾记不太清楚了。
人生前二十年里,她几乎滴酒不沾,后来出了社会她偶尔会在必要的饭局上象征性喝一点, 顶多也就一杯。
不久前在民谣酒馆, 是自己长到这么大喝得最多,也是最不理智的一次。
那天晚上和陈知颂谈完以后迭加的情绪太多,秦见纾已经分不清楚自己之所以失控, 到底是因为对方当时过于直白地暴露了丑恶嘴脸, 还是因为几年感情的错付。
不过最近她想明白了, 似乎两者皆不是。
秦见纾不在意被人议论, 也不在意失去所谓“感情基础深厚”的未婚夫。
她最拗不过的点,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坚持做自己】竟然也能够成为被陈知颂以及他人抨击的要素。
也是在这些声音里, 这么多年头一回,秦见纾对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产生了怀疑。
好巧不巧,温楚就是在那时候出现。
温楚拾起七零八碎的自己,小心带了回去,免了她的狼狈和不堪暴露于大街上。
至于之后的记忆,秦见纾就很模糊了。
她在酒馆点的那些酒品种不一, 后劲很大,隐约能够想起的就是自己似乎给温楚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以及,第二天醒来自己是在温楚的床上。
就像现在这样,她们各自侧身, 面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