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不是十几岁情窦初开的时候了,她坐在冷风里,一遍遍剖析自己极为异常的反应。
很快,温楚得出一个极为清晰的结论。
自己……似乎是对秦见纾动心了?
可秦见纾是个彻彻底底的大直女啊!!
她像是一个病入膏肓的人,靠在椅背上,缓缓合眼。
真好。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滞留
她……似乎是对秦见纾产生了超乎朋友之间的好感。
方才萌芽的好感甚至说不上有多喜欢, 可温楚心里却十分清楚,若是长期听之任之,或许有一天这样的好感终会压抑不住疯狂滋长, 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意识到这一点, 温楚瞬间变得冷静。
前段时间她还振振有词地说教杨柳呢,哀其不争怒其不幸,怎么转眼自己也掉进直女的坑里了呢?
不行, 她绝对不能喜欢直女!
缓缓合上双眸, 温楚碎碎低语反覆念叨“珍爱生命, 远离直女”这几个字, 郑而重之,简直要比祈祷的信徒更加虔诚。
然而越是这样, 秦见纾的脸就越是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直到……
“你在低声念些什么?”秦见纾回来得悄无声息。
她撑伞站在雨中看闭眼靠在座位上的温楚,声音里透着浅浅的疑惑。
这声问话将温楚陡然从自我催眠中拉了出来。
她猛然睁眼,平静的语气之下藏着一闪而过的慌乱:“没什么,你买到药了吗?”
秦见纾收起雨伞,绕过栏杆走进来。
她将手里提着的塑料袋打开给温楚看——里面装的是碘伏棉签和创可贴,用来处理她脚上的小伤口刚好。
“附近刚好就有一家药店。”秦见纾抬眸看她。
新鞋磨脚跟, 接触面其实就那么一小块地方,伤口进行简单消毒以后再贴上创口贴,温楚走路也不如之前那样难受了。
处理好这点临时状况,两人打开地图开始导航客运站的方向, 准备回程。
林市隶属云城, 大秦博物馆又隶属林市比较偏远的一个乡里, 在博物馆开放以前, 这里就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如今附近的商圈成型了,地方村民和商户几乎都靠着前来游览客流量吃饭过活。
只是这边交通还不是很完善, 从国道下来通往乡里就只有一条路可走,其它都是小路,坑坑洼洼。
客运站门口拉客的黑车司机倒很多,一路过来,温楚她们被不同的人叫住询问“要不要走”,“马上就能走”。
这些人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听口音,多是住在这附近村子里的村民。
温楚其实特别心动。
但秦见纾是个凡事讲求体面规矩的人,无论是从安全还是其它方面考虑,她显然都不会允许温楚带着自己去坐黑车。
所以两人剩下的唯一选择,就是政府开设回云城的专线大巴。
“最近一班得要三点半,确定要这趟吗?”大厅窗口,售票员对着电脑键盘敲了两下,转头看向两人。
现在不到下午两点半,这意味着她们还要在候车大厅等一个多小时。
秦见纾却表现很是平静:“麻烦你,就要这趟。”
这让站在一旁的温楚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将“要不坐黑车”这几个字默默咽了回去。
买好票,两人在候车厅找到两个空位坐下,耐心等待。
客运站不比高铁站,宽敞透亮还带中央取暖设备。
尤其像林乡这种小地方,候车厅条件简陋四面漏风,加之今天下了一整天的雨,外头的雨水都被带进了室内,地面又脏又湿。
要在这样一种环境里再待那么久,温楚如坐针毡,她隻得分散注意力,好让自己感受没那么集中。
譬如上网刷刷看最新的新闻,又或者将各个群聊的消息挨个打开看一遍。
偶尔,会侧过头去和秦见纾说一两句话。
一个小时的时间又显得没那么难熬了。
时间逐渐接近发车的点,温楚的手机电量也开始亮红,但奇怪的是站内迟迟不见有人通知可以检票上车。
温楚耐着性子等了又等,最后终于忍不住持票上前询问:“你好,三点半去云城的那趟车什么时候检票啊?”
检票口的工作人员也没看票,直接就摆手:“天气不好,从外头回来的车都晚点了,没有车子走不了,发车时间也得跟着晚。”
“那要晚多久?”
“现在还不知道,没消息。”
看起来温楚不是第一个过来问的人,这位工作人员答话的神情也很是麻木。
温楚隻得又返回自己的位置上。
直到候车大厅里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挤,多到后面进来的人几乎都找不到空座可以坐了,而大厅两边的检票口却依然没有半点动静,似乎半个人都没有放出去过。
温楚这才开始意识到不对。
此刻,距离原本发车时间已经晚点一个钟,温楚本就不多的耐心也基本消耗殆尽。
就在这时,秦见纾碰了碰她的胳膊,一隻手端着手机伸到她面前:“温楚,你看。”
亮起的手机屏幕界面上,是一条最新的社会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