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惊得工作人员往后退开几步连声道歉,也惊了温楚。
女人扶额转过来的那一瞬间,温楚美目微瞪,脸上是明显的惊讶:“秦老师?”
她说呢,这声音远远听着就耳熟。
话音刚落,秦见纾踩着高跟鞋摇摇晃晃朝自己的方向摔过来。
无论是看走路的步态,还是方才和人争执的反应,温楚基本已经能够断定对方今晚醉得不轻。
她眼疾手快伸出手去接人,没想到将人揽住的时候被秦见纾重重撞到下巴,连着口袋里的手机也被带出摔落在地。
牙齿磕破嘴唇,咸腥的血气很快在唇齿间蔓延开,温楚没忍住长“咝”一声倒吸冷气。
下一秒,秦见纾攀住温楚的肩膀重新站稳,她这才眯起一双醉眼开始打量眼前的人。
似乎,是有那么一点眼熟……
过了好一会儿,秦见纾总算将人认出:“是你啊,温楚。”
她一边说,一边笑得荡漾,醉态尽显。
不同于在学校里遇见“温老师”这样礼貌而又生疏的称呼,秦见纾一双薄唇微微张合,咬轻缓的语调叫了温楚的名字。
含着醉意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莫名缱绻。
温楚还是第一次听别人这么叫自己的名字,一时有些出神,直到秦见纾的飘忽的眼神落在她唇瓣上。
磕破的伤口在往外冒血,一点点凝成圆润的血珠,晶莹剔透。
一旁酒馆的工作人员看她们两人认识,好像忽然就卸掉了极重的包袱,他匆匆开口:“小姐,您是她朋友对吧,那就麻烦您一会儿把她安全送回家,我店里还有事就先进去了。”
“好,”温楚点头应下,她一隻手搭在秦见纾纤软的腰肢上扶着,一隻手将人揽住,“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说完,她将眼神放回秦见纾身上:“我说秦老师,你……”
话到一半,面前这张精致的脸忽然放大,贴近。
有那么一瞬间,温楚是忘记了呼吸的。
两人距离极近,身高相当,秦见纾伸出舌尖在温楚下唇那处伤口不轻不重碾了一下,如蜻蜓点水而后飞快撤开,像是一隻偷腥的猫。
她盯着那颗圆润的小血珠很久了。
片刻后,有淡淡的血味在舌尖上漫开,秦见纾这才后知后觉,睁着一双朦胧的醉眼地朝人看去:“温楚,你好像流血了。”
心荡
扑面而来的浓郁酒气里,还混着点被盖过的淡香。
等到心尖上那股突如其来酥-麻感散尽,温楚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是被一个醉鬼调戏了,还是一个漂亮的女醉鬼。
再看秦见纾,白皙的脸颊已然染上了淡淡的红晕,她眼底像是氲了一层薄雾,望向自己的眼神无辜又茫然。
温楚垂下眼眸,抚平心底方才无意掀起的涟漪,弯腰将自己摔落的手机捡起。
嘴唇上被磕破的地方又再往外冒了一层新的血珠,她伸出舌尖轻轻舔过,果然,有浓浓的血味,还有一点点疼。
“姐,你要的牛奶热好了,还要吗?”隔壁便利店的店员忽然走出,朝温楚喊了一声。
“要”字在她嘴里打了个转,温楚低头看了眼自己碎裂的手机屏幕,话到嘴边又改口:“不好意思,我不要了。”
说完,她回头看秦见纾。
许是站得久了有些累,秦见纾这会儿又挨着路边蹲下了。
只见她十指深深插-进头顶的发丝里,大半张脸都埋进了掌心,乌质长发凌乱地散落下来,让人瞧着有种颓然的狼狈。
见人这样,温楚心有不忍。
她上前两步,小心撩起裙角跟着蹲下:“秦老师,还记得自己家住哪里吗?”
秦见纾没有出声。
但没一会儿,她将自己的手放了下来,睁着一双湿漉的眼眸看向温楚。
“那你是一个人来的吗?”温楚又问。
这次,秦见纾总算有了点反应。
她摇头,停顿了四五秒后才很小声地接上温楚的话:“还有陈知颂,但他……走了。”说到后半句的时候,秦见纾的声音里透出明显的低落。
听见这个名字,温楚哪还有不明白的地方。
如果说前些天陈家人闹到学校的那件事对秦见纾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害,那今天陈知颂应当就是来补二次伤害的。
蹲在原地默了两秒,温楚摸出已经碎得惨不忍睹的手机开始尝试操作叫车。
十八岁成年那天,温楚就有了自己的房子。
当时父母从盒子里拿出写着她名字的房产证,还不止一本,所以入职重南中学当老师以后,温楚就在家里现有的房子里挑了一套距离比较近的小区搬了进去。
从酒吧回小区二十分钟的车程,只是温楚踩着高跟鞋还得扶个大活人,实在是很吃力。
到最后,她干脆把鞋脱了拎在手里,赤脚走。
三室的房子书房和客厅之间的隔断被打通,做了个开放式的书房。
好不容易将人架回家里,温楚隻觉得自己的腰也废得差不多了,将人放在沙发上她不由分说也跟着躺了下去。
两人一个趴着,一个躺着,两不相碍。
过了大概五六分钟的样子,温楚起身钻进厨房,片刻后端着一杯温蜂蜜水走了出来:“把水喝了。”
秦见纾歪头看她:“不喝,没有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