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涴胡思乱想时,他正回忆在怒人阙见过的每一张面孔,却毫无头绪——公孙远自小过目不忘,是个神童,通过考试当上文学卒史,因无意中看到学生和其母乱伦,而被下狱封口。进入灵飞以后,他和傅大涴一拍即合,常走远路去傅大涴的棹馆,听他讲述如何欺侮杀害弱小的残酷往事,甚至陪他练习泅水,两人号称“同舟共济”。
“无论如何,还是先找公主。”僵持许久,傅大涴做决定。
“不,”公孙远驳斥他,“如果赵将说的是真的,第一要除义阳王子。”
“净会说大话,义阳王子哪!怎么除!”傅大涴为一个未曾谋面的传闻人物凉了脚心。
同舟共济的两人第一次出现分歧。
“算了,还是再去问一问赵将,无论公主王子,事情要紧处全在他身上呢。”公孙远冷静下来。
傅大涴也认同:“赵将这几天都在鸫馆住着,也碰不上江玉绳。唔,迟些时候去吧。”
两人过了一刻赶去,看到羽林拿槊戳死了赵将。
这样大的一场火,不可能是人为。但以江玉绳为首的众人一起推赵将出来,说是在赵将住的鸫馆门前起火,则息再连象背都懒得下,直接命人处置赵将。
羽林已经戳烂了赵将的后背。江玉绳在旁边,状似惊恐的样子。公孙远急了,快步上前,揪他的衣领:“你傻了?”
傅大涴却不敢上。他偷偷去看息再,又看了一眼欲要袭击人的雊,劝回公孙远:“稍安,稍安。”
无人听见赵将冒着血沫的嘴里传出的低语:“文鸢公主……义阳王子……”
那边公孙远还在和江玉绳起争执:“火是天上降雷,打到鸫馆门口的,多少人都看见,你却拉赵将顶罪!杀了他,什么公主王子,上哪找去?”
江玉绳抓紧背篓。
傅大涴没有公孙远的识记力,却比公孙远会看人。他紧盯江玉绳,忽然醒悟,挽着公孙远走开:“我明白了,江玉绳已猜出所有事,他不需要赵将了。”
傅大涴切齿,又担忧:“坏了,让他抢先,如今这宫城以北的十四馆几乎为他掌握,我们各个比他高大,怎能奈何不了他?勿让江玉绳这畜生活到最后。”
两人商议动手。第二天一早,公孙远便去棹馆。可棹馆无人。反倒是粟馆很热闹。
傅大涴像条家犬,正在江玉绳手里讨吃的,已吃下小半篓野果。
公孙远怒其软弱,独自向南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