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现把自己的头盔背手递给了她,林知许说了声谢谢,陶现耐心地等她戴好,这才转动钥匙。
林知许回头看,陶现载着她朝前驶去,直到学校的建筑逐渐消失在视线里,她回过头,把头盔的挡风面罩打开,身体幅度微微向前倾,靠近陶现的耳朵,陶现开车的速度并不是很快,因此她只用了比平常稍微大声一点的音量说话。
“不回学校等我哥吗?”
不知道是不是风太大,吹散了她的声音,她依稀听见陶现嘴里哼着歌,然而陶现并没有回答她。
没过多久,陶现载着她到一个巷口前停了下来。
刚停稳,他从上衣内口袋掏出一本小本子,翻开其中的一页,递给了林知许。鮜續zhàng擳噈至リ:yehua6
林知许看了两眼,本子上的每一行都用序号标注,序号后面紧着一串文字,而文字潦草到让人读不懂,但不难看出字迹是带了些笔劲的,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写得这么潦草。
她往前翻了一页,每一行的序号前面不约而同地都被画上勾叉,林知许不解问:“这是什么?”
“我标注的,跟你哥的轨迹重迭的记号。”
林知许了然,怪不得他刚刚没有返回学校去蹲守,她环顾了四周,直到目光定格在不远处的一条更加狭窄的小道。
从外面看进去,道路极窄,似乎是从房子和房子中间勉强开了一条小道,容纳不下两个人并排走,视线越深入,里头更是一片黑,望不到头,犹如大蟒张口在等着她自投罗网。
在林知许腹诽的这段时间里,陶现也已经停好了车,走到林知许身边。
她转头看向他,问道:“你怎么能确定我哥会来这。”
“距离啊。”
陶现耸了耸肩:“既然我前几次都跟他行踪重迭了,一次是巧合,三次就不是巧合了,所以他肯定会来这边。”
林知许“哦”了一声,看着陶现往那条小道走过去,她只能跟在身后,走进去时还不忘深吸了口气。
一靠近她只感觉汗毛竖起,双手不由得伸入衣袖,用稍微有些滚烫的掌心摩擦着小臂,这才减轻了些不适的症状。
她实在是不喜欢这种没有灯光照明的地方。
陶现却在此时停下了脚步。
“现在走的话也还来得及。”
林知许闻声抬眼:“我没事,从这里进去吗?”
陶现点了点头,还不忘用手压了下她的帽沿:“你往前走,我如果没有拉住你的话一直走。”
林知许随后往里走去,越往里走,阴冷的感觉慢慢减弱,反倒一股略带刺鼻的香烟味和水沟的馊味混杂在一起,她的胃里翻江倒海,下意识捂着鼻子,用嘴呼吸着。
陶现低声道:“忍一忍。”
这条窄巷估摸着也有个一百米左右,直到前方出现一丝亮光,林知许连忙加快了脚步,走出巷子后,她这才得以大口喘息。前面只有一家关着门但是里是亮着灯的房子,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景象,但他们站在这都可以听到里面的热闹。
空气中的水沟馊味反倒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熟悉的香烟味,她感觉到胸口有些发闷,试着用唾液过了一下喉咙,喉咙略微有些发紧,浑身水分有快速蒸发的预兆。
记忆中林继才在家也会抽类似这种味道的烟,她后退了两步,转头拉住陶现的衣角,扯了两下:“我感觉我们可能误打误撞找对地方了。”
陶现指了指旁边还没点灯的树荫处:“你先站在那边等一下,我先进去看看。”
“好。”林知许拉高了帽沿,转身走到树荫底下,她本来也没打算进去,她靠着树干,这样仿佛更像在守株待兔了。
她看着陶现推开门,走了进去。
今天夜空没有繁星,连月也一起被积云遮盖住了,透不出一点光,高耸的围墙洒不下来任何光束。
巷子那头逐渐有人走了进来,她一下子揪起了心脏,生怕林知祈也走了进来,好巧不巧正好发现了她。
然而那只是两拨同行的人,黑暗里泛着零星的火光,脱口而出的十句话里八句都是极为粗俗的话,并没有她预想的情况发生。
林知许松了口气,四周随着那两拨人的推门而入,一下子回归到沉寂中。
过了许久,陶现也没有出来,林知许掏出口袋的手机,关掉声音,顺便打开了摄像模式,如果她在这里找到林继才的话,也算是帮上林知祈的忙,即便她现在也不知道林知祈找他要做什么。
她轻手轻脚打开门走了进去,迎面袭来的烟味呛得差点让她咳嗽出声。
每个人都在专注于自己的牌局上,没有注意门口这边的动静,并且生怕被发现的人也不在少数,有那么几个人全副武装地坐在角落,对她这种装扮也是见怪不怪。
林知许穿过中间的过道,不动声色地快速扫视着周围,但都没有熟悉的面孔以及陶现的脸出现,后头还有一个楼梯,直通二楼,林知许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在二楼,迈上了阶梯。
二楼的牌桌上都迭放着相当高度的红色钞票,气氛明显感觉比一楼的都要不同,上方弥漫的白烟都要更加凶猛,她瞥到陶现正站在一个人身后,目不转睛的盯着牌桌上看。
林知许不敢出声,但站在原地不动只会显得更引人注目,她把口罩往上拉了些,故作镇定地往陶现那边走。
陶现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抬头看到了林知许的身影,眼里闪过一丝错愕,眉头紧皱,使眼色让她站在自己身边,随后小幅度摇了摇头。
林知许大概猜出了他的意思,只是站在他旁边,继而开始打量周围,直到她把目光放在了陶现盯的那个牌桌上,对着他们的,正好就是林继才。
林继才正叼着烟,一只脚踩在自己的椅子上,他伸手摸牌,随后舒展的眉头紧锁,变化只在一瞬,大概是摸到了什么不好的牌,他捏住烟头,放进嘴里发愁似得猛吸了好几口的烟,吐出的烟雾却寥寥无几,用鼻腔呼吸时带了些烟出来,他半眯着眼,打出了一张牌。
旁边有人说:“哎,老林,你这又输了啊。”
有人附和道:“手气不好早点滚回去吧,别玩了。”
同桌的人也嫌这火烧得不够旺,笑了好几声:“别这么说,玩个十局,能赢一局也是不错的。”
林知许借由陶现的身体挡着,用手机对着林继才的丑态连拍了好几张,而后关掉手机,默默把手机放到了陶现的手心里。
她看着陶现也打开了摄像,对着他面前的男人拍,动作倒像假装打游戏一样,在键盘上不停的按着,实际上指甲都没落下去。
陶现冷不丁开口道:“这局完了还不回吗,都呆这几天了?”
“我刚来。”被问到的那个人摆了摆手:“没看到我快赢了吗?“
“老陶?这是你儿子啊。”
“对啊,他那个妈又要他来催我回去了。”
“小孩子别捣乱,快回家。”
“那你自己打吧,反正我交代不了。”陶现说完这句话就拉着她走了,临走前她林知许又看了眼林继才,他依旧面色凝重,不知道什么时候额头冒出了细细的汗。
他们走出大门后也没有停下,就一直走,穿过那个狭窄的巷子,直到把身后的灯光汇聚成一点,林知许靠在一旁的墙壁,脱掉口罩,大口地换气。
“你现在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陶现见状问道。
那馆子里的香烟或多或少都有些来历不明,他这才要林知许呆待在外面,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