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爸妈,十八岁那年他唯一知道的四姐也死了。
他还没来得及去弥补四姐,就没了机会,十岁那年席宣让他别叫小五,十八岁那年四姐让他别叫小五。
“凭什么呢?”四姐临死前躺在床上,说:“那两个短命鬼天天趴在我耳边说,小五是我们家唯一的男孩子,你们就是给我砸锅卖铁也要给我养他,他是我们张家唯一的香火,不能断。”
“整天小五小五的念,你生下来我都恨不得掐死你,你怎么不去死,这个名字听的我恶心。”
四姐死了,丧事是小五办的,下葬那天村里来了不少人,小五跪在灵堂木然的听着或真或假的惋惜,起棺那天需要一个哭灵的亲人,小五哭不出来,村里的老人迫于无奈请了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表亲,装模作样挤了几滴眼泪,只好抬棺上山准备下葬。
人群里突然冲出一个男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耽误了规定的时间,按照习俗是很不吉利的,小五已经好几天没吃好饭,连拉人出去都做不到,可还没等到他做些什么。
村里来三姑六婆已经开始谈论起来,说寡妇门前就是是非多。
小五堵不住这些人的嘴,他冷冷看了几眼,心里一一记着,又走过去对着男人耳边说了句话,葬礼才得以顺利办完。
几个被小五留下的妇女嚷嚷着小五要打人,小五看着旁边的男人,露着哭一样的笑脸,说:“你们要是再胡说八道,我就杀了你们。”
“小五,你是不是疯了呀?”
村里帮衬过小五的邻里虽然看不惯这些妇女的行为,但也不愿意小五真干出点什么,还有一个月就要高考,真出了什么事情,小五一辈子就毁了。
好的坏的,真心的假意的,丑的美的,善的恶的,疯魔只在一念之间,所有人都在说小五啊,你家就你一个儿子了,要出人头地啊,不要做傻事。
四个姐姐都被早早安排出嫁,只有四姐在邻村,成了她一辈子绕不开的梦魇。
儿时的记忆太过久远,小五忘了太多,他时常听见父母在他耳边念:“小五啊,有了你,我们家就有福气了。”
小五小五排行第五,我们就叫你小五了。他从来没有对这个名字这样的厌恶,他对着村里围观的乡里乡亲歇斯底里的叫喊,“我不叫小五,别叫我小五。”
他一遍遍重复,村里人当他失心疯,却再也没有人叫过他小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