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在府里呆不住,大腿红肿着骑不了马,就跟琇莹坐车出去转悠。
今冬冷得早,护城河上结了厚厚一层冰,她拖着琇莹去护城河边看小孩在冰上嬉戏玩耍,看人在冰面上垂钓。
琇莹不懂这有什么好看的,也不懂她在看什么,只知道她看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从未断过。
还真是怪人。
她在护城河边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已经有人在卧房里等着了。
“她说没说什么时辰回来?”
他坐在南窗下,翻了翻她写的字,下完案上摆的残棋,又看了看她打了一半的络子,问景行。
景行回:“没说,夫人出门可没个准头,高兴了就多玩会儿,没趣了就早些回来”。
他嘴角一扯,宽容又无奈地笑了笑,站起身。
“公子不等了?”
他回来后,到书房取了趟东西,就在这里坐着,衣裳也没换,景行就知道他还是要出门的。
“不等了”,他仰着脖子,闭眼由沉香系好斗篷带子,“你告诉她,我晚些时候再想办法回来一趟”。
“公子是有要紧的话跟夫人说?看这天se要下雪了,来来回回的,恐怕路上不方便,若是有要紧的话,那不如…”
他面se柔和,笑颜不改,回道:“没什么事儿,让她等着就是了”,说着话,斗篷穿好了,他拿起马鞭帛书就往外头去。
走到了仪门前,刚要抬腿迈过门槛,正见马车停在了门口,琇莹先下了车,又打着帘子,她从马车里探出了身。
他几步走到车前,琇莹屈膝问安,她则先是一脸惊讶,而后又展露出些许笑意。
“你怎么回来了?”
“回来有点事儿”,他伸出手去扶她。
她扶着他的手,下了马车,抬眼扫视一圈,看到了他的马,还有等在一旁的几个长随,都牵好了缰绳,便问:“这是又要回去了?”
“嗯”,他点点头。
“那…你走罢,我看你走了,再进去”,话里虽带了小小的失落,她还是言笑嫣然,站到了门前。
“先不急”,他自然而然牵起她的手,往里头走。
“怎么呢?”她不解地问。
他嘴唇附到她耳边说了句话,她两眼瞬时瞪大,脸上浮起一抹红霞。
“口口声声说要我回来上药,结果我回来了,自己倒不在府里呆着,出门逍遥去了,我上哪儿说理去”,他小声揶揄她。
“那你还能怪我了?是你自己说的不回来的,我在府里无事可做,就带琇莹出去逛了,你是特意回来的?”
“落了公文在书房里,回来取,顺带着”
“那我就放心了,若是耽误了燕大人的公事,我可要难辞其咎了”,她回头望了一眼,有点害臊了,说:“你还是走罢,我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不用上药了”。
“回都回来了,怎么着也得办完事儿再走”
“他们都看着呢”
这像什么话,回来拿东西就拿东西,就算要见她,在内院里见了也就见了,好歹没在那些人的眼前晃悠。
这他都走到门口了,见了人又非要拉着回房,那些人又都不是吃素的,看了怎么会不胡思乱想?
“有么?”他也回头,漫不经心瞟了一眼,“没人看啊”,说完,又r0u着她的手,岔开了话题,“手这么凉,不是让你带个手炉?”
“不冷”,她简短回复。
他心里清楚,她是宁愿挨冻,也不喜欢带那些累赘东西的,看来也只能以后叮嘱随侍的人留心了,于是,也不多说了,笑着问她:“去哪儿了?”
一拐角看不见外头的人了,她也不争了,说:“在护城河边看小孩滑冰,又去买了些蜜饯果子”。
“怎么想起来去护城河边看小孩滑冰了?”
“总b在房里闷着好”
他笑了笑,“是我不好,总想着与阿衡来日方长,等忙完这一阵子再说,都忘了阿衡眼下闷在家里就觉得乏味了,我该多带阿衡出去散散心的”。
眼见着两人说着话又回了内院,琇莹也不多话,拿上东西,冲景行景让福了一福,往自己的院子里去了。
倒是门口上等着的人有些犯难,各自交换了下眼神,又都将目光投向了景行。
景行一挑眉,心道看样子,没有半个时辰应当是出不来的,他摆摆手,没说别的,只说:“大人与夫人有话要交代,你们先去门房上喝盏茶暖和暖和”。
“你说她要不是萧家的人该多好”,等到长随一个跟一个都走了,景行看着内院的方向,双手交握搁在肚皮上,跟景让感慨道。
景让耸了耸肩膀。
没想到这回中常侍腿脚麻利,把人送回房,不消一刻的功夫就出来了。
长随的茶都还没烧热,又慌里慌张从门房里挤出来,牵上各自的马,随着他翻身上马,一阵风似的,朝未央g0ng的方向去了。
一连两日,他都会趁着陛下午休之际,找个由头从g0ng里出来。
她也在府里憋了两日,那药见效快,连续用了三日,红肿全消,她又带着景让出城去骑马。
漆黑的夜里,一大队人马由景让带着去往长安狱,几个随从和一辆马车则徐徐驶回了燕府。
车停在仪门前,他先下了车,又把一个锦被裹得东西横抱了出来,径自朝内院走。
锦被用三根布条绑住,外头只露出瀑布似的油亮长发甩来甩去,里头还传出一阵含糊不清的声音。
景行目瞪口呆,愣在原地。
景安下马,急匆匆从后头赶了上来,紧着跟景行挤眉弄眼,悄悄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景行聪明地没有过问。
等他从身旁走过,景行趁机拽住紧随其后的景安,压着声音问:“这是怎么了?”
景安垂着嘴角,摆摆手,着急指了指中常侍离去的方向,景行会意,赶紧一块儿跟上。
他抱着个人还大步流星,景安和景行在后头撩起袍角,走一阵小跑一阵,才能勉强跟上他的步子。
可还没进后院,他就突然黑着脸转过身,对紧跟上来的景安景行,切齿道:“我不叫,谁都不许上前来!”说完,走过长长的回廊,直直回了卧房,还一脚踢上了房门。
哐啷一声,惊天动地,隔得那么老远,都震得景安景行不自觉往后缩脑袋,原地愣了半天,景安望着远处卧房的门,悄声问景行:“怎么办?”
见这架势,景行也歇了劝两句的心,沉默了一会儿,无奈道:“见机行事”,又招手把后院的下人都撵到前院,只留了沉香红绫支应,还交代察觉事儿不对就赶紧去前院找人,就拖着景安去了前院书房。
书房的房门一虚掩,景行先从门缝里听了会儿动静,才折回身来,问景安:“这怎么回事?我怎么瞧着公子脖子上有好几道伤?”
景安倾身取过矮几上的茶盏,倒了盏茶,大剌剌地说道:“挠的”。
景安话说一半留一半,端起茶盏就要喝,景行给他抢下来,追问道:“谁挠的?”
“还能有谁?谁能有这么大胆子?”景安将茶盏夺了回来,没好气地说。
“这么说是动手了?”景行寻思过来,唔了一声,又问。
“在控鹤馆动没动手我是不清楚,不过,回程的马车里,听着有过一阵动静”,景安说着话,还拿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唇角,问:“公子嘴角上的伤,你瞧见了么?”
事出突然,光线又暗,公子走得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