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愧疚和同情。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是孙夏自己蠢,把自己作践到那个地步,跟他有什么关系?再说,他也帮了孙夏那么多了。
陈礼森兢兢业业在圈子里混了那么久,能讨好oga富婆,也能将那些alpha钓得心池荡漾,哪一次不是捞够了钱就潇洒地离开,谁知道这一次却在荣信辞这里翻了车。
刚开始,陈礼森被宋文爱揪出来的时候,他还存着侥幸。
荣信辞早就不在游轮上了,宋文爱完全可以轻拿轻放,所以陈礼森不停地讨好宋文爱,甚至抛着媚眼,用身体暗示他可以肉偿。
宋文爱却用香槟泼了他满脸。
“陈礼森,你好像真的觉得自己能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殊不知你那些为了钱风骚勾人的样子,在我们眼里也是一场戏罢了。”那位高贵的大小姐神色嘲讽,“钱对我们来说真的不算什么,拿去做慈善,还是让你这种人趴在地上舔脚,没有什么区别。”
陈礼森垂着头颅,看着从脸上滑落的酒液一滴滴落在地上,胸腔中燃起了怒火。
陈礼森在外围圈子里就像一支漂亮、高傲又自由的玫瑰,这是他给自己的定位,也靠着这样的魅力吸引了不少人。但是实际上,虽然他用美色勾引人、用肉体换钱,陈礼森却从来都看不起这些金字塔上的少爷小姐们。
那不都是些蠢货吗?
他勾勾手,就有人将钱塞过来。
所以无论是荣信辞、唐玖、宋文爱,或者他跟过的那些富婆们,他表面上感激他们慷慨的馈赠,心底却只觉得是自己技高一筹、魅力十足,才让这些人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
他更不会像某些人那样傻,爱上这些金主或者委曲求全做外室,他永远只属于自己,也只为了自己。
但现在,宋文爱却说,他们从来都瞧不起他。
陈礼森一瞬间产生了一种被戳破的恼怒,但很快他又平息了下来。
宋文爱也好,荣信辞也好,他都得罪不起,最重要的还是保住自己未来捞钱的机会。
“……宋小姐,我明白,我们这种人对您来说都是小玩意。”陈礼森讪讪地陪笑,“但那件事真的不是我指使的,是孙夏他求着我……”
宋文爱轻笑了一声,打断了陈礼森的话。
“你为什么觉得我愿意浪费时间听你解释?”
宋文爱带着十足的压迫感站了起来,又细又高的鞋跟叩在甲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陈礼森木着脸转换了态度:“宋小姐,这都是我的错了,无论你和荣少爷想怎么处罚我都行。”
他就不信宋文爱能把他一个有社保、还拿到了首都户口的人给杀了。
宋文爱看透了他的把戏,只觉得厌倦。
“我奶奶做的是实业,在她发家致富的路上遇到过很多人,有给她机会的贵人,有并肩而行的伙伴,有合作共赢的朋友,也有让她交学费的骗子。”宋文爱靠在船舷,海风吹起她的长发,她红唇微微开合,“知道她最讨厌什么人吗?”
“是扒着吸血、毫无感恩之心、自以为是又爱兴风作浪的蛀虫。”
这些年,像陈礼森这种人他们见得不少,但陈礼森是头一个犯到宋文爱手里的,宋文爱看着他还算白净帅气的脸,实在想不通为什么陈礼森这么自信。
他如果真的够帅够上镜,早就被捧着去做明星了,哪里还会只在富二代身边做外围。
而且,宋文爱前些日子还知道一件跟陈礼森有关的事情。
陈礼森外围兼职狗仔,拍到了某个官二与嫩模调情的图,高高兴兴地拿着“捉奸”证据去敲了一笔钱。那位虽然给了,可仇却记下了,只是碍于那时候他还跟荣信辞有点关系所以没发作。然而现在的陈礼森却还不知道。
他们不讨厌自私爱捞钱的人,甚至也不讨厌给他们上课的骗子,但陈礼森这种学不会闭嘴,又爱找事,还自以为是,又当又立的……
宋文爱收回目光,接过秘书递过来的细支雪茄,道:“你的日子过得太舒坦了,陈礼森。”
陈礼森从她平静的语气里听出了露骨的威胁,本能地恐惧而出了一身的冷汗。
但当时宋文爱并没有做什么,而是让人将他送回了岸上。陈礼森提心吊胆过了好几天,收到了被开除的消息,却并没有什么意外。
他现在呆的公司早已不是之前自己应聘上的公司,而是某个富婆给他在自家子公司安排的位置,户口也是这么来的,所以清闲又简单。这个富婆和宋文爱她们是一个圈子,宋文爱不高兴他,让人把他开了也非常正常。
陈礼森反而因为被开了放下了心。
无所谓。本来他就打算辞职了去做外围,现在更轻便了。
因为得罪了宋文爱,他将目标转向了次一点的圈子,陈礼森自恃颜值高、身段软,不愁找不到金主,所以很快勾搭上了几个富二代。但是因为他跟了女人、也跟了男人的事情已经传开了,有些富婆不高兴用双插头,他也不愿意让男客人肏他的后穴,觉得还是跟beta和oga的女客户稳赚不赔,所以他现在找到的客户质量和给的钱总会差一点。
不过无所谓,能赚钱就行了。
陈礼森是这么认为的。
但他一开始出台接客就频频被扫黄,甚至有一次都没逃掉,直接和金主一起被抓进了局子里,留了案底。
陈礼森那时候才意识到宋文爱说他舒坦日子到头了是什么意思。
被放出来后,金主们都知道他被人盯上了,一个约他的都没有了,陈礼森收入大幅减少,还被以前的同行贴脸嘲讽。他爱奢侈也爱虚荣,这样的境地怎么受得了,一听交情好一点的外围朋友说孙夏跟了荣信辞,陈礼森腾地一下就起了火气。
他有自尊,他认栽,但他总觉得自己现在这么惨说不定是因为孙夏把他卖了。
虽然陈礼森隐隐又觉得孙夏不会做出这种事。
孙夏看着手机屏幕上“孙棠”两个字,心如刀绞。
陈礼森和孙棠是高中同学,孙棠考上了京大,陈礼森考上了京理工,虽然学校比京大排名低一些,却也是名校。对于孙夏来说,陈礼森是哥哥的旧同学,也是令他羡慕的人,但他没想到,陈礼森会拿哥哥来说事。
他明明给陈礼森钱了,也说过很多次感谢,为什么陈礼森要这样提起他的哥哥。
孙夏咬着唇,鼻子酸涩,泪水盈出。
“谁?”
不知道什么时候荣信辞出现在他的身后,一把将孙夏手里的手机给抢走了,“谁惹你哭了?”
“少、少爷!”
孙夏想去将手机抢回来,荣信辞却跳上床,举着手机将陈礼森和孙夏的对话看完了。而且就在荣信辞看的时候,陈礼森将他话里话外瞧不上的五万给收了。
“狗东西。”
荣信辞冷嗤了一声。
孙夏爬上床抱着他的腰,想去够他手里的手机,荣信辞黑着脸,冷冷地看着他:“蠢货,坐下。”
孙夏不敢忤逆他,一边哭一边坐在了床上。
荣信辞将他的手机收了,在他面前坐下,说道:“我说了,结婚期间不许哭。除了做爱。”
“嗯……好。”
孙夏含着泪点头。
荣信辞心情好了点,抽了纸巾给他擦眼泪,嘴上却还说道:“被卖了还帮人数钱的蠢货。”
孙夏抽泣了一声:“他帮过我……”
“他有像我这样救过你吗?”荣信辞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