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属于自己的意志。
当她昏过去后,那份窒息感与令人不安的血腥气才随之消失。
自己的力量修复了她的身体,却不能与之融合,只能攀附在她的体表,作为被排斥的异物。
乔鲁诺起身,与大家视线相对,大家都流露着近似劫后余生的表情。
“刚刚的那个是什么?”纳兰迦颤抖着眼瞳,“我以为空气要塌了……”
阿帕基的身体摇摇欲坠,他似乎受到的影响最大,捂着额头,脸色发青,跌坐到沙发上。
“她是有奇怪的能力没有说吗?她隐瞒了那么多东西,肯定不只有知道未来这么一点。”
阿帕基笃定道,转眼直视布加拉提,布加拉提张开嘴,一副为难的表情,但什么也没说。
布加拉提应当是知道什么。
“福葛,你怎么哭了?”
纳兰迦的声音,乔鲁诺回头,大家都看向福葛,而福葛竟然不知何时泪流满面。
“什、什么?”
福葛自己都很诧异,抬手擦掉脸上的眼泪,甚至声音都在哽咽。
“怎么回事,我怎么会……?”
“福葛,你该不会是被吓哭了吧?”
米斯达坏笑着嘲他,福葛大喊怎么可能?!
但他的表情又难忍起来,眼泪一个劲地掉。
“怎么回事啊……”
他难以理解一般地念叨,不停地擦眼泪。
黄金体验的事还没解决,乔鲁诺有些担心,但是太累了,短短几秒,乔鲁诺就倚着沙发睡过去,而在这短短的白日休眠中,竟足以做一场梦。
一个什么也听不懂的世界,四周都是黑发黑眼的亚洲人。不远处的街边有个供小孩玩耍的沙坑,几个小孩闹着,其中一个男孩把另一个女孩绊倒。
乔鲁诺以为他们是在打闹,结果那几个男孩抓起沙子,砸到她的身上,更甚者还抬起脚踹她。
这太过分了。乔鲁诺走上前去,把那几个欺负人的小孩揪起来。那几个小孩乌里呱啦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从他手里挣脱掉跑开。
乔鲁诺望着他们逃跑,回过头,伸手想扶女孩起来,但手伸过去,却接触不到。
那女孩似乎也看不见他。
乔鲁诺无法苏醒,也离不开这条街道。这个小女孩总来这里玩,等她的爸爸接她回家。
说是玩,这也算不上玩,她大多时候都在发呆,直到有别的小孩子过来,她才和小孩们一起玩。
偶尔会发生欺负人的事,乔鲁诺把欺负人的小孩赶一边,就这样日复一日。
非常的无聊。
像被梦境里的某种意志所感染,就如同之前晚上做的那场梦,乔鲁诺不受控地产生不属于自己意志的想法,而这一次,乔鲁诺能清晰地感觉到。
这是来自于别人的情绪。
乔鲁诺看向身旁的女孩,梦境里不变的,除了自己,就是她了。
她长大了,趴在阴暗小房间的被窝里。家人进来说了几句,她回应几句,家人又将门关上。
她就一直在这里躺着。
乔鲁诺这次掀开她的被子,看清她的脸——这不就是那个人吗?为什么自己会梦到这个?
房间太暗了,阴郁的情绪,发霉的气息,乔鲁诺拉开窗帘,想让屋外明媚的阳光照耀这里。
“不要拉开窗帘。”
她突然道。
乔鲁诺回头,她蜷在被子里,只露出头发和眼睛。
“拉上。”
“可是这里很暗。”
“拉上。”
“……”
乔鲁诺没听从,不但没有,还把窗户打开。
女孩默然看着他。
“……乔鲁诺,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这句话他也想说。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这还用说吗?这是正常人都会去做的事吧。
可是,也可能不是,可能是回忆起了什么,所以想要弥补。
很久很久以前,自己特别小的时候,也是这么孤单地缩在被窝,感受被子的拥抱。
自己的周围只有空气。
漆黑的房间,安静的空气。无论怎么哭也不会有人回应,无论怎么倾诉也不会有人听到。
“请出去看看吧。”乔鲁诺温柔道,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温柔,“外面天气很好。”
“不要。”
她的脸还是闷在被子里,露在外面的眼角滑出一道泪。
“讨厌太阳。”
“讨厌阳光,我讨厌白天。”
……
天地晃荡,乔鲁诺感到一阵揪心。
“ihategiorno”
一时惊醒。
列车遭遇敌人的攻击,乔鲁诺没时间思考梦境,尽全力分析现状,小队赢得了胜利。
出现在梦里的她此时还在熟睡。
都说梦是现实的投射,是因为自己觉得她讨厌自己,又在想自己和她哪里像,才会做这种梦?
乔鲁诺与米斯达前去威尼斯拿取老板藏起的光碟,成功击败敌人。治疗好受伤的米斯达,他望向海面上初升的太阳。
他依然觉得太阳很美好。
也为自己的名字为“白天”而自豪。他想成为这样的一个人,能够扫除黑暗,为社会与大家带来真实的光明与希望。
她还在睡。明明自己和她不熟,但是现在莫名理解了大家为什么对她这么包容。
抵达马焦雷岛,老板就在这座岛上,乔鲁诺想要在此揭开老板的真面目,却被阻止。
而站在一旁的她表情很崩溃。
不清楚她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但布加拉提没有骗他,她的确有一定的指导作用,乔鲁诺在她的指挥下成功救下布加拉提与特里休,同时,也放走了老板。
黄金体验的能力又在她的身体上发作。
乔鲁诺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治愈的能力在昨天与敌人对战时才获得,可她早早便有了,这怎么想都不可能。
难道她的能力与迪亚波罗一样,是时间系,能够操纵时间?她是从未来来的?
可是大量逆转时间,需要的精神力无比巨大,就目前的观察,她并不具备这样的精神力。
乔鲁诺旁观她因为黄金体验的能力而忍受疼痛,心里很不是滋味。
明明是自己的能力,自己却无能将其缓解。
尤其当她说从几年前就是这么痛,乔鲁诺难以想象她是怎么撑过来的,以至于都没仔细想黄金体验的能力怎么能从几年前就到她的身上。
又解决两名敌人,在前往撒丁岛的飞机上,却遇上最为棘手的敌人。乔鲁诺不得已舍弃自己的双臂,痛昏过去。
“乔鲁诺……”
有人在温柔地抚摸自己。温柔地,像是很久以前,幼年时期渴望的某种……
“睡吧……”她轻声道,“会好的,安心睡吧。”
她轻缓的呼吸就在自己的鼻尖,平稳的,还有心跳。乔鲁诺有一种得到氧气的感觉,与空气不同,是更为重要的,更有意义的东西。
自己就在她的怀抱里,就在她的身体里,如同那个梦境的实现,她轻拍自己的后背,又轻声哼起歌,只有他一个人能听到。
乔鲁诺沉沉睡过去。
他什么也没有梦到,没有疼痛,没有危机与紧迫感,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